桂枝汤是《伤寒论》首方,被称为“仲景群方之冠”,具有发汗解表,调和营卫之功。然而,笔者认为其主要功效并非发汗解表,而是助阳通阳。
桂枝汤并非仲景自创,早于《伤寒论》的典籍《汤液经法》即有记载,名为小阳旦汤。阳旦者,谓清晨旭日初升,阳光渐长。笔者认为桂枝汤特别适宜小儿。小儿为稚阴稚阳之体,阳气不断增长,但十分脆弱,易为邪气所伤,故需特别扶助。桂枝汤组方阳中有阴,刚中带柔,助阳之功温和而不乏力,尤适宜于小儿稚阴稚阳的生理特点。笔者临证用桂枝汤治疗小儿多种病证,疗效很好。
小儿外感发热症
桂枝汤治婴幼儿外感发热,取解表散风、调和营卫之功,加青蒿、白薇领邪外出,用于里热不清、卫阳已耗的发热。适用于三类小儿。第一类是婴儿,初次发热或发热不高者。婴儿稚阴稚阳之体,卫气弱,脏腑娇嫩,不胜清泄,宜凉温同用。第二类是城市中容易反复感冒的患儿。素体表虚多汗,每用西药发汗消炎,致阳更耗而邪尚恋,宜助阳,和卫透邪。第三类是南方地区夏季新感儿,多为空调过凉受寒,多见咽壁滤疱、喉部充血、手足心热之蕴热象,属外寒内热。
辨治:外感初起,体温在38.5℃以下;发热可时作时止,有汗;咽喉可红肿,但舌必淡苔必白;有的平素易感。
若苔白厚加羌活,手足心热加银柴胡,咽红甚加土茯苓。
小儿厌食症
桂枝汤治小儿厌食,取其通达扶助脾阳之功,加厚朴、神曲消食导滞。脾之运化实为脾阳之功能。小儿厌食症多因喂养不当,脾阳受困,气机不畅,升降失司,运化失常,完全的虚证少见。桂枝汤中桂枝配甘草可温通脾胃之阳,健运脾胃。脾阳通达则困能醒,滞能行,运化启动,气机畅达。桂枝汤消导功能稍不足,故加厚朴、神曲等药,此时忌用人参、白术等补剂。
辨治:患儿无其他病症,只表现纳少、食欲不振或消瘦、汗多,舌淡苔薄,苔腻,可加佩兰、五指毛桃。
小儿腹痛症
桂枝汤治小儿腹痛症,亦取其助阳通达之功,可加木香、槟榔行滞。小儿腹痛是儿科门诊的常见主诉,可由多种病因引起。无论寒热虚实,共同病理是不通则痛。桂枝汤助阳通阳,是属温通。《金匮要略》中有小建中汤治中焦虚寒腹痛,建中汤类方如大小建中汤,黄芪、当归建中汤,均治腹痛,临床多种功能性腹痛皆可用此方加减。
辨治:中焦虚寒,腹痛反复,平素食欲不振,形体偏瘦,乏力,舌质淡,苔薄白,脉弱。
若痛甚加白芷、延胡索;腹胀加藿香、厚朴;便结加虎杖、枳实。疗程1周。
小儿鼻炎
桂枝汤治小儿鼻炎,取散风通达、助阳固表之功,加防风、白术祛风固表。过敏性鼻炎是风邪所致,其病理基础是卫外不固。鼻为肺之门户,为肺卫之气所司,若肺卫之气不足,卫外不固,则风寒之邪侵犯肺卫,诱发鼻炎症状。临证选用桂枝汤,一则宣肺疏风,驱邪于外,二则益卫和营,固卫于表。
辨治:患儿长期鼻塞、鼻痒,喷嚏、流涕,涕清,时轻时重,伴面唇无华、汗多、易外感,舌质炎,苔薄白,指纹浮。
若鼻塞重加辛夷、细辛;鼻痒甚加银柴胡、荆芥;涕多用苍术、藿香。
小儿汗症
桂枝汤治疗小儿汗症,取调和营卫之功,加糯稻根、牡蛎可收敛固涩。桂枝汤有发汗和止汗双向调节的作用。小儿形气未充,藩篱不密,阳常有余,阴常不足,表现为营卫不和,症见汗多。小儿汗症虽见气虚、阴虚,但临床上以营卫不和之汗占多数。,营养、医疗水平的提高,使儿童体质得到很大的改善使然,故虚证减少,但因喂养不当及疾病等因素影响,营卫不和的小儿增多。
辨治:小儿无其他症状,表现为自汗或盗汗,全身或局部汗出,伴面色稍苍白、舌质淡。
若气虚甚加黄芪、白术,阴虚者不用。
小儿胸痹症
桂枝汤助阳通阳,可治小儿胸痹症,配伍薤白、丹参能活血开痹。儿科门诊多见以频繁出现胸闷、深吸气样呼吸为主症的心肌炎患儿,多因外邪入侵致心阳不振、气血瘀滞,故治宜振奋心阳,调达气血,行滞化瘀。《难经十四难》曰:“损其心者调其营卫”。
辨治:心悸胸闷,频发深吸气,精神疲乏,面色稍苍白,舌质淡,脉细数或结代。
若胸闷重加瓜蒌、郁金,面色苍白加附子、西洋参,唇舌晦暗加红花、川芎,汗多加五味子、太子参。疗程2周。
小儿遗尿
古之治小儿遗尿,大多宗温肾固涩法,用桂枝汤可谓独辟蹊径。部分遗尿患儿,表现有卫气虚弱、腠理疏松、膀胱开合失司等症。足太阳膀胱经统摄营卫,主一身之表。小儿原本脏腑娇嫩,形气未充,若有其他因素加重卫气虚弱,营卫不和,则不仅有表虚卫外不固,膀胱经气亦虚,故膀胱开合失司,导致遗尿。用桂枝汤助阳调卫以充膀胱经气,使膀胱合开功能正常。
辨治:小便自遗,形寒体瘦,面色不华,易外感,多汗,舌质淡,苔薄白,脉弱。
临证可加黄芪、太子参之类。
桂枝汤通过助阳通阳,可出表入里,固虚达实,广泛应用于儿科肺、脾、心、肾系疾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