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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建忠读《伤寒论》第164条的启示


《伤寒论》第164条:“伤寒大下后,复发汗,心下痞,恶寒者,表未解也。不可攻痞,当先解表,表解乃可攻痞。解表宜桂枝汤,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。”本条文较好理解,主要是写热痞兼表的证治,强调内有邪热壅滞之痞证,外有残留之表邪,治疗上先解表,后治痞。从临床角度读这一条文,有如下4点启示。

启示一:误用、过用热药可引起心下痞满、胃脘不舒

本条文中痞证的成因,缘于先下后汗,治疗失序,胃气受损,热邪内滞。为什么是热邪内滞而不是寒邪呢?如果是表寒之证,又经硝、黄误下,可能会出现热痞吗?笔者认为,这里的“大下”有可能是指使用了含有巴豆类的温热泻下剂,加之继用含有麻、桂类的辛温发汗剂,药邪(热性)壅滞中焦成痞。临床上,误用、过用热药引起心下痞满、胃脘不舒是存在的,但极易被医者忽略。我们通常习惯于用辛散温热药物治疗胃脘不舒,如常用半夏、橘皮、生姜、干姜、白豆蔻等药。即使用寒性药,也往往配用辛温(热)药,如黄连配干姜、黄连配吴茱萸、栀子配干姜等,所谓“辛开苦降”法。治疗痞证,医者用泻心汤类方,想到的和多用的往往是半夏泻心汤或生姜泻心汤,容易忽略大黄黄连泻心汤证的存在。民间有“寒胃”之说(没有“热胃”之说),老百姓也知道胃不舒服时,熬点姜汤喝就好了。笔者曾治一例胃脘痞满患者,自服干姜粉致痞满加重,投以大黄黄连泻心汤,沸水泡饮,痞满渐解。

启示二:面对里证,当注意有无表证的存在想到是最重要的,只有想到,才会有意地鉴别除外。

这一点,似乎每个医生都明白,但临证时往往容易忽略。

面对一慢性肾炎患者,我们可能会辨出肾虚、湿热、瘀阻、热毒等里证,我们会不会有意地去辨别在里证存在的同时有无表证的存在?我们会不会去问有无不典型的恶寒、咽痛等症状出现?当在治疗过程中,患者一贯的沉脉变得不沉了,我们除考虑正气恢复、里邪渐去等可能外,会不会想到可能是有了外邪的侵袭,有了表证?想到是最重要的,只有想到,才会有意地鉴别、除外。《伤寒论》在本条中明确告诉我们,患者心下痞,是痞证、里证,但当我们采集到患者尚有恶寒这一表现时,必须想到“表未解”。注意,临床上,也许这一患者只告诉医生心下痞,有无恶寒,必须由医生问,有意的、恰当的问诊之后才能得知。

启示三:表里同病,治疗上必须重视表邪

读古人医案,多见外感医案,而今人临床,清一色内伤杂病,是古今病证有别,还是今医不识表证?

关于表里同病的治疗,有先治表后治里者,有表里同治者,有急当救里者。临床上,急当救里者属一种无奈之举,里急解后仍需治表。本条文中采用了先表后里的治法。患者以痞证就诊,但先不治痞,先解表邪,表邪解后再治疗痞证。设想患者是以他病就诊,如慢性肝炎、慢性肾炎、癌症、脑血管意外、冠心病等,如伴有恶寒(表证),还有多少专科医生会“当先解表”呢?读古人医案,多见外感医案,而今人临床,清一色内伤杂病,是古今病证有别,还是今医不识表证?曾读清代医家何廉臣选编的《重印全国名医验案类编》一书,感慨于书中竟以六淫分类。再联想到《黄帝内经》说:“夫百病之生也,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,以之化之变也。”前圣后贤认识是一致的。曾记得肾内科的一次查房,一肾功能不全患者说昨晚咽干、咽痛,主任查房后指示考虑有“上感”,加用抗生素静滴,中药继用前方(协定处方,不外补肾、活血、利水、解毒诸药)。这样的治疗,表面上看是有效的,症状会减轻,但表证里药,会不会留邪,引邪入里?从长远看会不会加重肾功能不全病情?而类似的治疗在我们临床上极为普遍。《黄帝内经》中说:“善治者治皮毛”,《金匮要略》中说:“夫病痼疾加以卒病,当先治其卒病,后乃治其痼疾也。”重温这些经典,反思自己的临床,或许会对我们有所裨益。

启示四:再次体会张仲景所说的“随证治之”

先用桂枝汤,后用大黄黄连泻心汤,在一个患者身上,对于某一病变的治疗,如果不知道是出自张仲景之手,我们会不会嗤之以鼻,讥用方者虚实不分,寒热不明,表里不清呢?当我们潜心于专病专方的研究与使用中时,重温一下这样的经典条文,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。中医临床的圆机活法,原来是如此的简单与朴素。学中医,用中医,教中医,我们太习惯了严格而机械的辨证分型论治,我们也太需要这样的经典条文来激活我们的思维。当我们思想上接受了临床治疗中确实存在“朝理中,暮承气”(早服理中汤,晚服承气汤)这种现实时,我们的临床水平也许会再上一个台阶。

我们太习惯了严格而机械的辨证分型论治,我们也太需要这样的经典条文来激活我们的思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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