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胶最早见于《神农本草经》:“味甘平,主心腹内崩,劳极,洒洒如疟状,腰腹痛,四肢酸疼,女子下血安胎,久服轻身益气。”现代中药学认为,阿胶性甘平,具有补血、止血、滋阴、润肺等功效,主治血虚、出血、阴虚燥咳、热病伤阴、心烦失眠、阴虚风动、手足瘈疭等病症。阿胶滋阴补血多生用,清肺化痰多蛤粉炒用,止血多蒲黄炒用。阿胶质地黏腻,有碍消化,故脾胃虚弱者慎用。
《伤寒杂病论》中以阿胶入药共有10方,包括《伤寒论》中的黄连阿胶汤、猪苓汤、炙甘草汤,《金匮要略》中的黄土汤、温经汤、胶艾汤、胶姜汤、大黄甘遂汤、薯蓣丸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。
一、治血虚证
如《伤寒论》炙甘草汤:炙甘草、阿胶、人参两、生地黄、桂枝、麦冬、麻仁、生姜、大枣。炙甘草汤又名复脉汤,是《伤寒论》治疗心阴心阳不足所致心动悸、脉结代的名方,具有益气滋阴、通阳复脉的功效,主治由伤寒汗、吐、下或失血后,或杂病阴血不足,阳气不振所致的气血虚弱,心脉失养证。临床应用以脉结代,心动悸,虚羸少气,舌光色淡少苔为辨证要点。
二、治出血证
1. 治产后血痢 如《金匮要略》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:“产后下利虚极,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主之。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方:白头翁、甘草、阿胶各三两。上六味,以水七升,煮取二升半,内胶令消尽,分温三服。”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具有清热解毒,凉血止痢,养血滋阴的功效。方中白头翁,寒以胜热,苦以燥湿;产后血虚,故加阿胶以养血,甘草以缓中。主治产后血虚热痢,也可用于素体阴血亏虚而患热痢,或痢疾,日久不愈而阴血耗伤者。也有人认为,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是由白头翁汤加甘草、阿胶而成。
2. 治阳虚便血如《金匮要略》黄土汤:“下血,先便后血,此远血也,黄土汤主之。”黄土汤由炙甘草、干地黄、白术、炮附子、阿胶、黄芩、灶中黄土组成。具有温阳健脾、养血止血的功效,主治脾虚阳衰,症见大便下血,或吐血,衄血,妇人崩漏,血色黯淡,四肢不温,面色萎黄,舌淡苔白,脉沉细无力等。
三、治阴虚火旺
1. 治阴虚失眠如《伤寒论》黄连阿胶汤:“少阴病,得之二三日以上,心中烦,不得卧者,黄连阿胶汤主之。”黄连阿胶汤由黄连、黄芩、芍药、阿胶、鸡子黄组成,具有养阴清热、交通心肾的功效。本方证以肾阴亏于下,心火亢于上,心肾不交,水火不济为主要病机,临床应用以心烦不眠,囗干咽燥,舌红少苔,脉细数为辨证要点。
2.治水热互结 如《伤寒论》猪苓汤。猪苓汤见于《伤寒论》阳明病篇:“若脉浮,发热,渴欲饮水,小便不利者,猪苓汤主之。”以及少阴病篇:“少阴病,下利六七日,咳而呕渴,心烦不得眠者,猪苓汤主之。”猪苓汤由猪苓、泽泻、茯苓、阿胶、滑石组成,具有滋阴润燥、清热利水的功效,主治阴虚有热,水气不利所致的口渴欲饮,小便不利,心烦不眠,或咳嗽,恶心呕吐,下利等症。赵羽皇说得好:“仲景制猪苓一汤,以行阳明、少阴二经水热,然其旨全在益阴,不专利水。……阳明、少阴之用猪苓,以二经两关津液,特用阿胶、滑石以润之,是滋养无形以行有形也。”
四、治虚劳证
如《金匮要略》薯蓣丸。薯蓣丸由薯蓣、当归、桂枝、干地黄、麦曲、豆黄卷、甘草、人参、川芎、芍药、白术、麦冬、杏仁、柴胡、桔梗、茯苓、阿胶、干姜、白敛、防风、大枣组成,具有调理脾胃、益气养营、祛风散邪的功效,主治虚劳不足、气血两虚、外兼风邪,症见头晕目眩,神疲乏力,心悸气短,身体瘦弱,不思饮食,健忘失眠,骨节酸痛,风气百疾,舌淡苔白,脉沉细等症。临床主要用于治疗慢性疲劳综合征、晚期肿瘤、慢性荨麻疹、慢性肾炎等病症。
五、治妇科诸证
1.治月经不调 如《金匮要略》温经汤。温经汤由吴茱萸、当归、川芎、白芍、人参、桂枝、阿胶、牡丹皮、生姜、甘草、半夏、麦冬组成,具有温经散寒,养血祛瘀的功效,主治冲任虚寒、瘀血阻滞证。临床应用以月经不调,小腹冷痛,经血夹有瘀块,时有烦热,舌质暗红,脉细涩为辨证要点。温经汤证属虚、寒、瘀、热错杂,以冲任虚寒,瘀血阻滞为主。本方的配伍特点是:一是方中温清补消并用,但以温经补养为主;二是大队温补药与少量寒凉药配伍,能使全方温而不燥、补而不腻,为温养化瘀之剂。
2.治胎动漏下 如《金匮要略》胶艾汤和胶姜汤。胶艾汤由阿胶、艾叶、川芎、当归、芍药、干地黄、甘草组成。具有养血安胎、调经止血的功效,主治冲任脉虚、阴气不守所致的崩漏,或肝脾不和所引起的胎动胎漏,或血海虚寒、胎元失养导致的妊娠腹痛。
胶姜汤原书仅有方名,而缺方药组成。尤在泾《金匮要略心典》认为:“胶姜汤方未见,然补虚温里止漏,阿胶、干姜二物已足。”孙思邈《备急千金要方》认为胶艾汤中有干姜,陆渊雷《金匮发微》亦持相同观点:“胶姜汤方治虽缺,其必为胶艾汤加干姜无疑也。”陈修园治一妇人漏下黑水,宗此方意用阿胶、生姜二味治愈。由此可见,胶姜汤多被认为是胶艾汤加姜(或干姜,或炮姜,或生姜)而成。胶姜汤证的虚损程度应重于胶艾汤证,临证用胶姜汤或胶艾汤治疗妇人冲任虚寒型崩漏,若气虚较著,可加黄芪、人参;若阳虚较甚,可加附子、肉桂。
3. 治产后水血互结证
如《金匮要略》大黄甘遂汤:“妇人少腹满如敦状,小便微难而不渴,生后者,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,大黄甘遂汤主之。”
大黄甘遂汤由大黄、甘遂、阿胶组成,主治水血互结于血室证。妇人少腹满,有蓄水、蓄血之别:满而小便自利者,为蓄血证;满而小便不利、口渴者,为蓄水证。今妇人少腹满,小便微难而不渴,病发于产后,可考虑为水血互结于血室证。治疗可用大黄甘遂汤,方中大黄攻瘀,甘遂逐水。因产后血虚,故用阿胶以养血以扶正,正盛以利逐邪。
附:民国岭南名医易巨荪医案
癸未六月,有店伴陈姓者,其妻患难产,两日始生,血下甚少,腹大如鼓,小便甚难,大渴,医以生化汤投之,腹满甚,且四肢头面肿,延予诊治。不呕不利,饮食如常,舌红苔黄,脉滑有力,断为水与血结在血室,投以大黄甘遂汤,先下黄水,次下血块而愈。病家初疑此方过峻,予曰:小便难,知其停水,生产血少,知其蓄瘀,不呕不利,饮食如常,脉滑有力,知其正气未虚,故可攻之。若泥胎前责实,产后责虚之说,迟延观望,俟正气既伤,虽欲攻之不能矣。病家坚信之,故获效。(广东中医1962;(8):34)